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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明史  作者:张廷玉等 书号:10209  时间:2017/3/26  字数:2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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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台(冯景隆 孙继先) 傅应祯 王用汲 吴中行(子亮 元 从子宗达) 赵用贤(孙士) 艾穆(乔璧星 叶及) 沈思孝(丁此吕)

  刘台,字子畏,安福人。隆庆五年进士。授刑部主事。万历初,改御史。巡按辽东,坐误奏捷,奉旨谯责。四年正月,台上疏劾辅臣张居正,曰:

  臣闻进言者皆望陛下以尧、舜,而不闻责辅臣以皋、夔。何者?陛下有纳谏之明,而辅臣无容言之量也。高皇帝鉴前代之失,不设丞相,事归部院,势不相摄,而职易称。文皇帝始置内阁,参预机务。其时官阶未峻,无专肆之萌。二百年来,即有擅作威福者,尚惴惴然避宰相之名而不敢居,以祖宗之法在也。乃大学士张居正偃然以相自处,自高拱被逐,擅威福者三四年矣。谏官因事论及,必曰:“吾守祖宗法。”臣请即以祖宗法正之。

  祖宗进退大臣以礼。先帝临崩,居正托疾以逐拱,既又文致之王大臣狱。及正论籍籍,则抵拱书,令勿惊死。既迫逐以示威,又遗书以市德,徒使朝廷无礼于旧臣。祖宗之法若是乎?

  祖宗朝,非开国元勋,生不公,死不王。成国公朱希忠,生非有奇功也,居正违祖训,赠以王爵。给事中陈吾德一言而外迁,郎中陈有年一争而斥去。臣恐公侯之家,布贿厚施,缘例陈乞,将无底极。祖宗之法若是乎?

  祖宗朝,用内阁冢宰,必由廷推。今居正私荐用张四维、张瀚。四维在翰林,被论者数矣。其始去也,不任教习庶吉士也。四维之为人也,居正知之矣。知之而顾用之,夫亦以四维善机权,多凭藉,自念亲老,旦暮不测,二三年间谋起复,任四维,其身后托乎?瀚生平无善状。巡抚陕西,赃秽狼籍。及骤躇铨衡,唯诺若簿吏,官缺必请命居正。所指授者,非楚人亲戚知识,则亲戚所援引也;非宦楚受恩私故,则恩故之助也。瀚惟取四方小吏,权其贿赂,而其他则徒拥虚名。闻居正贻南京都御史赵锦书,台谏毋议及冢宰,则居正之胁制在朝言官,又可知矣。祖宗之法如是乎?

  祖宗朝,诏令不便,部臣犹訾阁拟之不审。今得一严旨,居正辄曰“我力调剂故止是”;得一温旨,居正又曰“我力请而后得之”由是畏居正者甚于畏陛下,感居正者甚于感陛下。威福自己,目无朝廷。祖宗之法若是乎?

  祖宗朝,一切政事,台省奏陈,部院题覆,抚按奉行,未闻阁臣有举劾也。居正定令,抚按考成章奏,每具二册,一送内阁,一送六科。抚按延迟,则部臣纠之。六部隐蔽,则科臣纠之。六科隐蔽,则内阁纠之。夫部院分理国事,科臣封驳奏章,举劾,其职也。阁臣衔列翰林,止备顾问,从容论思而已。居正创为是说,胁制科臣,拱手听令。祖宗之法若是乎?

  至于按臣回道考察,苟非有大败类者,常不举行,盖不重挫抑之。近御史俞一贯以不听指授,调之南京。由是巡方短气,莫敢展布,所惮独科臣耳。居正于科臣既啖之以迁转之速,又恐之以考成之迟,谁肯舍其便利,甘彼齮龁,而尽死言事哉?往年赵参鲁以谏迁,犹曰外任也;余懋学以谏罢,犹曰锢也;今傅应祯则谪戍矣,又以应祯故,而及徐贞明、乔岩、李祯矣。摧折言官,仇视正士。祖宗之法如是乎?

  至若为固宠计,则献白莲白燕,致诏旨责让,传笑四方矣。规利田宅,则诬辽王以重罪,而夺其府地,今武冈王又得罪矣。为子弟谋举乡试,则许御史舒鳌以京堂,布政施尧臣以巡抚矣。起大第于江陵,费至十万,制拟宫,遣锦衣官校监治,乡郡之脂膏尽矣。恶黄州生儒议其子弟幸售,则假县令他事穷治无遗矣。编修李维桢偶谈及其豪富,不旋踵即外斥矣。盖居正之贪,不在文吏而在武臣,不在内地而在边鄙。不然,辅政未几,即富甲全楚,何由致之?宫室舆马姬妾,奉御同于王者,又何由致之?

  在朝臣工,莫不愤叹,而无敢为陛下明言者,积威之劫也。臣举进士,居正为总裁。臣任部曹,居正荐改御史。臣受居正恩亦厚矣,而今敢讼言攻之者,君臣谊重,则私恩有不得而顾也。愿陛下察臣愚悃,抑损相权,毋俾偾事误国,臣死且不朽。

  疏上,居正怒甚,廷辩之,曰:“在令,巡按不得报军功。去年辽东大捷,台违制妄奏,法应降谪。臣第请旨戒谕,而台已不胜愤。后傅应祯下狱,究诘与。初不知台与应祯同邑厚善,实有所主。乃妄自惊疑,遂不复顾藉,发愤于臣。且台为臣所取士,二百年来无门生劾师长者,计惟一去谢之。”因辞政,伏地泣不肯起。帝为降御座手掖之,慰留再三。居正强诺,犹不出视事,帝遣司礼太监孙隆赍手敕宣谕,乃起。遂捕台至京师,下诏狱,命廷杖百,远戍。居正具疏救,乃除名为民,而居正恨不已。台按辽东时,与巡抚张学颜不相得。至是学颜为户部,诬台私赎鍰,居正属御史于应昌巡按辽东覆之,而令王宗载巡抚江西,廉台里中事。应昌、宗载等希居正意,实其事以闻,遂戍台广西。台父震龙、弟国,俱坐罪。台至浔州未几,饮于戍主所,归而暴卒。是居正亦卒。

  明年,御史江东之讼台冤,劾宗载、应昌。诏复台官,罢宗载、应昌,下所司廉问。南京给事中冯景隆因言辽东巡抚周咏与应昌共陷台,应昌已罢,咏尚为蓟辽总督,亦宜罢。南京御史孙继先亦发学颜陷台罪。帝方向学颜。以景隆疏中并劾李成梁,学颜为成梁讼。继先又并劾学颜、成梁。乃谪景隆蓟州判官,继先临清州判官,置学颜不问。已而江西巡抚曹大埜、辽东巡抚李松,勘报宗载、应昌等朋比倾陷皆有状。刑部以故入论,奏宗载等遣戍、除名、降黜有差。赠台光禄少卿,荫一子。天启初,追谥毅思。

  冯景隆,浙江山人。万历五年进士。尝讼赵世卿冤,且请召张位、习孔教,申救御史魏允贞,至是谪官。后量移南推官。

  孙继先,字胤甫,盂人。隆庆五年进士。居正既败,继先请召吴中行、赵用贤、艾穆、沈思孝、邹元标并及余懋学、赵应元、傅应祯、朱鸿谟、孟一脉、王用汲。又荐魏学曾、宋纟熏、张岳、纲、胡执礼、王锡爵、贾三近、温纯、曹科、陈有年、朱光宇、赵参鲁等诸人。既坐谪,终南京吏部主事。

  傅应祯,字公善,安福人。隆庆五年进士。除零陵知县。歼庭剧寇,论杀祁巨猾,民赖以安。调知溧水。万历三年,征授御史。张居正当国,应祯其门生也,有所感愤,疏陈重君德、苏民困、开言路三事,言:

  迩者雷震端门兽吻,京师及四方地震叠告,曾未闻发诏修省,岂真以天变不足畏耶?真定分中使,本非旧典,正统间尝暂行之,先帝纳李芳言,已诏罢遣,而陛下顾踵行失德之事,岂真以祖宗不足法耶?给事中朱东光奏陈保治,初非折槛解衣者比,乃竟留中不报,岂真以人言不足恤耶?此三不足者,王安石以之误宋,不可不深戒也。

  陛下登极初,自隆庆改元以前逋租,悉赐蠲除,四年以前免三征七,恩至渥也。乃上轸恤已至,而下延玩自如,曾未有担负相属者,何哉?小民一岁之入,仅足给一岁,无遗力以偿负也。近乃定输不及额者,按抚听纠,郡县听调。诸臣畏谴,督趣倍严。致流离接踵,怨咨愁叹,上彻于天。是岂太平之象,陛下所乐闻者哉?请下明诏,自非官吏干没,并旷然除之。民困既苏,则灾沴自弭。

  陛下登极初,召用直臣石星、李已,臣工无不庆幸。近则赵参鲁纠中涓而谪为典史,余懋学陈时政而锢之终身,他如胡执礼、裴应章、侯于赵、赵焕等封事累上,一切置之,如初政何?臣请擢参鲁京职,还懋学故官,为人臣进言者劝。

  疏奏,居正以疏中王安石语侵己,大怒,调旨切责;以其词及懋学,执下诏狱,穷治与。应祯濒死无所承,乃谪戍定海。给事中严用和、御史刘天衢等疏救,不听。方应祯下狱,给事中徐贞明偕御史李祯、乔岩入视之。锦衣帅余荫以闻,三人亦坐谪。

  十一年,用御史孙继先言,召复官。帝将幸昌平阅寿宫,而蓟镇告警,应祯止帝勿行,且陈边备甚悉。优诏答之。俄擢南京大理寺丞。将行,奏荐海内知名士三十七人。寻移疾归,三年而卒。赠本寺右少卿。应祯与同邑刘台同举进士,为御史,同忤居正得祸,乡人并祠祀之。

  王用汲,字明受,晋江人。为诸生时,郡被倭,客兵横市中。会御史按部至,用汲言状。知府曰:“此何与诸生事?”用汲曰:“范希文秀才时,以天下为己任,矧乡井之祸乃不关诸生耶?”举隆庆二年进士,授淮安推官。稍迁常德同知,入为户部员外郎。

  万历六年,首辅张居正归葬其亲,湖广诸司毕会。巡按御史赵应元独不往,居正嗛之。及应元事竣得代,即以病请。佥都御史王篆者,居正客也,素憾应元,且合居正意,属都御史陈炌劾应元规避,遂除名。用汲不胜愤,乃上言:

  御史应元以不会葬得罪辅臣,遂为都御史炌所论,坐托疾欺罔削籍,臣窃恨之。夫疾病人所时有,今在廷大小诸臣,曾以病请者何限。御史陆万钟、刘光国、陈用宾皆以巡方事讫引疾,与应元不异也,炌何不并劾之?即炌当世宗朝,亦养病十余年。后夤缘攀附,骤列要津。以退为进,宜莫如炌。己则行之,而反以责人,何以服天下?陛下但见炌论劾应元,以为恣情趋避,罪当罢斥。至其意所从来,陛下何由知之。如昨岁星变考察,将以弭灾也,而所挫抑者,半不附宰臣之人。如翰林习孔教,则以邹元标之故;礼部张程,则以刘台之故;刑部浮躁独多于他部,则以艾穆、沈思孝而推戈;考后劣转赵志皋,又以吴中行、赵用贤而迁怒。盖能得辅臣之心,则虽屡经论列之潘晟,且得以不次蒙恩;苟失辅臣之心,则虽素负才名之张岳,难免以不及论调。臣不意陛下省灾咎之举,仅为宰臣酬恩报怨之私。且凡附宰臣者,亦各藉以酬其私,可不为太息矣哉!

  孟子曰:“逢君之恶其罪大。”臣则谓逢相之恶其罪更大也。陛下天纵圣明,从谏勿咈。诸臣知其然,争碎首批鳞以自见。陛下织锦绮,则抚臣、按臣言之;采珍异,则部臣、科臣言之;取太仓光禄,则台臣、科臣又言之。陛下悉见嘉纳,或遂停止,或不为例。至若辅臣意之所向,不论是否,无敢一言以正其非,且有先意结其,望风张其焰者,是臣所谓逢也。今大臣未有不逢相之恶者,炌特其较著者尔。

  以臣观之,天下无事不私,无人不私,独陛下一人公耳。陛下又不躬自听断,而委政于众所阿奉之大臣。大臣益得成其私而无所顾忌,小臣益苦行私而无所诉告,是驱天下而使之奔走乎私门矣。陛下何不取庶政而勤习之,内外章奏躬自省览,先以意可否焉,然后宣付辅臣,俾之商榷。阅习既久,智虑益弘,几微隐伏之间,自无逃于天鉴。夫威福者,陛下所当自出;乾纲者,陛下所当独揽。寄之于人,不谓之旁落,则谓之倒持。政柄一移,积重难返,此又臣所夜深虑,不独为应元一事已也。

  疏入,居正大怒,下狱廷杖。会次辅吕调在告,张四维拟削用汲籍,帝从之。居正以罪轻,移怒四维,厉待之者累。用汲归,屏居郭外,布衣讲授,足不城市。居正死,起补刑部。未上,擢广东佥事。寻召为尚宝卿,进大理少卿。会法司议胡槚、龙宗武杀吴仕期狱,傅以谪戍。用汲驳奏曰:“按律,刑部及大小官吏,不依法律、听从上司主使、出入人罪者,罪如之。盖谓如上文,罪斩、子为奴、财产入官之律也。仕期之死,槚非主使者乎?宗武非听上司主使者乎?今仅谪戍,不知所遵何律也。”上用用汲言,阁臣申时行等谓仕期自毙,宜减等,狱遂定。寻迁顺天府尹。历南京刑部尚书,致仕。

  用汲为人刚正,遇事敢为。自尹京后,累迁皆在南,以强直故也。卒,赠太子太保,谥恭质。

  吴中行,字子道,武进人。父,兄可行,皆进士。,尚宝丞。可行,检讨。中行甫冠,举乡试,诫无躁进,遂不赴会试。隆庆五年成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大学士张居正,中行座主也。万历五年,居正遭父丧,夺情视事。御史曾士楚、吏科都给事中陈三谟倡疏奏留,举朝和之,中行独愤。适彗出西南,长竟天,诏百官修省,中行乃首上疏曰:“居正父子异地分暌,音容不接者十有九年。一旦长弃数千里外,陛下不使匍匐星奔,凭棺一恸,必其违心抑情,衔哀茹痛于庙堂之上,而责以訏谟远猷,调元熙载,岂情也哉!居正每自言谨守圣贤义理,祖宗法度。宰我短丧,子曰:‘予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王子请数月之丧,孟子曰:‘虽加一愈于已。’圣贤之训何如也?在律,虽编氓小吏,匿丧有;惟武人得墨衰从事,非所以处辅弼也。即云起复有故事,亦未有一不出国门,而遽起视事者。祖宗之制何如也?事系万古纲常,四方视听,惟今无过举,然后后世无遗议。销变之道,无逾此者。”

  疏既上,以副封白居正。居正愕然曰:“疏进耶?”中行曰:“未进不敢白也。”明,赵用贤疏入。又明,艾穆、沈思孝疏入。居正怒,谋于冯保,廷杖之。翰林院侍讲赵志皋、张位、于慎行、张一桂、田一俊、李长,修撰习孔教、沈懋学俱具疏救,格不入。学士王锡爵乃会词臣数十人,求解于居正,弗纳。遂杖中行等四人。明,进士邹元标疏争,亦廷杖,五人者,直声震天下。中行、用贤并称吴、赵。南京御史朱鸿谟疏救五人,亦被斥。中行等受杖毕,校尉以布曳出长安门,舁以板扉,即驱出都城。中行气息已绝,中书舍人秦柱挟医至,投药一匕,乃苏。舆疾南归,刲去腐数十脔,大者盈掌,深至寸,一肢遂空。

  九年,大计京官,列五人察籍,锢不复叙。居正死,士楚当按苏、松,怃然曰:“吾何面目见吴、赵二公!”遂引疾去。三谟已擢太常少卿,寻与士楚俱被劾削籍。廷臣荐中行,召复故官,进右中允,直经筵。大学士许国攻李植、江东之,诋中行、用贤为其。中行奏辨,因乞罢,不许。再迁右谕德。御史蔡系周劾植,复侵中行,中行求去,章四上。诏赐白金、文绮,驰传归。言者屡荐,执政抑不召。久之,起侍讲学士,掌南京翰林院。同里佥事徐常吉尝讼中行,事已解,给事中王嘉谟复摭旧事劾之,命家居俟召。寻卒。后赠礼部右侍郎。

  子亮、元,从子宗达。亮官御史,坐累贬官,终大理少御。元,江西布政使。宗达,少傅、建极殿大学士。亮尚志节,与顾宪成诸人善。而元深疾东林,所辑《吾徵录》,诋毁不遗力。兄弟异趣如此。

  赵用贤,字汝师,常人。父承谦,广东参议。用贤举隆庆五年进士,选庶吉士。万历初,授检讨。张居正父丧夺情,用贤抗疏曰:“臣窃怪居正能以君臣之义效忠于数年,不能以父子之情少尽于一。臣又窃怪居正之勋望积以数年,而陛下忽败之一旦。莫若如先朝杨溥、李贤故事,听其暂还守制,刻期赴阙,庶父子音容乖暌阻绝于十有九年者,得区区稍伸其痛于临凭棺之一恸也。国家设台谏以司法纪、任纠绳,乃今哓哓为辅臣请留,背公议而徇私情,蔑至而创异论。臣愚窃惧士气之靡,国是之淆也。”疏入,与中行同杖除名。用贤体素肥,溃落如掌,其腊而藏之。用贤有女许御史吴之彦子镇。之彦惧及,深结居正,得巡抚福建。过里门,不为用贤礼,且坐镇于其弟下,曰:“婢子也”以用贤。用贤怒,已察知其受居正王篆指,遂反币告绝。之彦大喜。

  居正死之明年,用贤复故官,进右赞善。江东之、李植辈争向之,物望皆属焉。而用贤刚,负气傲物,数訾议大臣得失,申时行、许国等忌之。会植、东之攻时行,国遂力诋植、东之,而斥用贤、中行,谓:“昔之专恣在权贵,今乃在下僚;昔颠倒是非在小人,今乃在君子。意气感激,偶成一二事,遂自负不世之节,号召浮薄喜事之人,同伐异,罔上行私,其风不可长。”于是用贤抗辨求去,极言朋之说,小人以之去君子、空人国,词甚愤。帝不听其去。论之兴,遂自此始。

  寻充经筵讲官。再迁右庶子,改南京祭酒。荐举人王之士、邓元锡、刘元卿,清修积学。又请建储,宥言官李沂罪。居三年,擢南京礼部右侍郎。以吏部郎中赵南星荐,改北部。寻以本官兼教习庶吉士。

  二十一年,王锡爵复入内阁。初,用贤徙南,中行、思孝、植、东之已前贬,或罢去,故执政安之。及是,用贤复以争三王并封语侵锡爵,为所衔。会改吏部左侍郎,与文选郎顾宪成辨论人才,群情益附,锡爵不便也。用贤故所绝婚吴之彦者,锡爵里人,时以佥事论罢,使其子镇讦用贤论财逐婿,蔑法弃伦。用贤疏辨,乞休。诏礼官平议。尚书罗万化以之彦其门生,引嫌力辞。锡爵乃上议曰:“用贤轻绝,之彦缓发,均失也。今赵女已嫁,难问初盟;吴男未婚,无容反坐。折其衷,宜听用贤引疾,而曲贷之彦。”诏从之。用贤遂免归。户部郎中杨应宿、郑材复力诋用贤,请据律行法。都御史李世达、侍郎李祯疏直用贤,斥两人谗谄,遂为所攻。高攀龙、吴弘济、谭一召、孙继有、安希范辈皆坐论救褫职。自是朋论益炽。中行、用贤、植、东之创于前,元标、南星、宪成、攀龙继之。言事者益裁量执政,执政与枝拄,水火薄,讫于明亡云。

  用贤长身耸肩,议论风发,有经济大略。苏、松、嘉、湖诸府,财赋敌天下半,民生坐困。用贤官庶子时,与进士袁黄商榷数十昼夜,条十四事上之。时行、锡爵以为吴人不当言吴事,调旨切责,寝不行。家居四年卒。天启初,赠太子少保、礼部尚书,谥文毅。

  孙士、士锦,崇祯十年同举进士。士,字景之。第三人及第,授编修。明年,兵部尚书杨嗣昌夺情视事,未几入阁。少詹事黄道周劾之,下狱。士上疏曰:“嗣昌墨衰视事,既已罔效,陛下简入纶扉,自应力辞新命。乃阅其奏牍,徒计岁月久近间,绝无哀痛恻怛之念,何悖一至此也!陛下破格夺情,曰人才不足故耳。不知人才所以不振,正由爱功名、薄忠孝致之。且无事不讲储材,有事轻言破格,非用人无弊之道也。臣祖用贤,首论故相夺情,几毙杖下,腊败示子孙。臣敢背家学,负明主,坐视纲常扫地哉?”帝怒,谪广东布政司照磨。祖孙并以攻执政夺情斥,士论重之。后复故官,终左中允。

  艾穆,字和父,平江人。以乡举署城教谕,邻郡诸生赵南星、乔璧星皆就学焉。入为国子助教。张居正知穆名,用为诰敕房中书舍人,不应。万历初,擢刑部主事。进员外郎,录囚陕西。时居正法严,决囚不如额者罪。穆与御史议,止决二人。御史惧不称,穆曰:“我终不以人命博官也。”还朝,居正盛气谯让。穆曰:“主上冲年,小臣体好生德,佐公平允之治,有罪甘之。”揖而退。

  及居正遭丧夺情,穆私居叹息,遂与主事沈思孝抗疏谏曰:“自居正夺情,妖星突见,光中天。言官曾士楚、陈三谟甘犯清议,率先请留,人心顿死,举国如狂。今星变未销,火灾继起。臣敢自爱其死,不洒血一为陛下言之!陛下之留居正也,动曰为社稷故。夫社稷所重,莫如纲常。而元辅大臣者,纲常之表也。纲常不顾,何社稷之能安?且事偶一为之者,例也;而万世不易者,先王之制也。今弃先王之制,而从近代之例,如之何其可也。居正今以例留,腆颜就列矣。异时国家有大庆贺、大祭祀,为元辅者,避则害君臣之义,出则伤父子之情。臣不知陛下何以处居正,居正又何以自处也!徐庶以母故辞于昭烈曰:‘臣方寸矣。’居正独非人子而方寸不耶?位极人臣,反不修匹夫常节,何以对天下后世!臣闻古圣帝明王劝人以孝矣,未闻从而夺之也。为人臣者,移孝以事君矣,未闻为所夺也。以礼义廉风天下犹恐不足,顾乃夺之,使天下为人子者,皆忘三年之爱于其父,常纪坠矣。异时即以法度整齐之,何可得耶!陛下诚眷居正,当爱之以德,使奔丧终制,以全大节;则纲常植而朝廷正,朝廷正而百官万民莫不一于正,灾变无不可弭矣。”

  时吴中行、赵用贤请令居正奔丧,葬毕还朝,而穆、思孝直请令终制,故居正尤怒。中行、用贤杖六十,穆、思孝皆八十加梏堣,置之诏狱。越三,以门扉舁出城,穆遣戍凉州。创重不省人事,既而复苏,遂诣戍所。穆,居正乡人也。居正语人曰:“昔严分宜时未有同乡攻击者,我不得比分宜矣。”九年,大计,复置穆、思孝察籍。

  及居正死,言官荐,起户部员外郎。迁西川佥事,屡迁太仆少卿。十九年秋,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四川。故崇知县周应中、宾州知州叶及行义过人,穆举以自代,不报。既之官,有告播州宣慰使杨应龙叛者,贵州巡抚叶梦熊请征之。蜀人多言应龙强,未易轻举,穆亦不加兵,与梦熊异。朝命两抚臣会勘,应龙不愿赴贵州,乃逮至重庆,对簿论斩,输赎,放之还。穆病归,未几卒。后应龙复叛,议者追咎穆,夺其职。

  乔璧星,临城人。官右佥都御史,亦巡抚四川。

  叶及,归善人。由乡举授福清教谕。上书陈时政,纚纚三万言。终户部郎中。

  沈思孝,字纯父,嘉兴人。举隆庆二年进士。又三年,谒选。高拱署吏部,留为属曹,思孝辞焉,乃授番禺知县。殷正茂总制两广,听民与番人互市,且开海口诸山征其税,思孝持不可。

  万历初,举卓异,又为刑部主事。张居正父丧夺情,与艾穆合疏谏。廷杖,戍神电卫。居正死,召复官,进光禄少卿。政府恶李植、江东之及思孝辈。思孝迁太常少卿,御史龚仲庆希指诋之,思孝遂求去,不许。寻迁顺天府尹,坐宽纵冒籍举人,贬三秩视事。思孝御三品服自若,被劾,调南京太仆卿,仍贬三秩。未几,谢病归。

  吏部尚书陆光祖起为南京光禄卿。寻进右佥都御史,巡抚挟西。宁夏哱拜叛,诏思孝移驻下马关,为总督魏学曾声援。思孝以兵少,请募浙江及宣、大骑卒各五千,发内帑供军,并乞宥故都御史李材罪,令立功。诏思孝近地召募,而罢材勿遣。思孝与学曾议军事不合,给事中侯庆远劾思孝舍门户而守堂奥,设逻卒以卫孥,不任封疆事。改抚河南,辞不赴。

  顷之,召为大理卿。中官郝金诈传懿旨下狱,刑部薄其罪,思孝驳诛之。帝悦,进工部左侍郎。陕西织羊绒为民患,以思孝奏,减十之四。进右都御史,协理戎政。初,廷推李祯为首,思孝次之,帝特用思孝。或疑有奥援,给事中杨东明、邹廷彦相继疏劾。帝以廷彦受东明指,谪东明,夺廷彦俸。

  二十三年,吏部尚书孙丕扬掌外察,黜参政丁此吕。思孝与东之素善此吕。会御史赵文炳劾文选郎蒋时馨受贿,时馨疑思孝嗾之,遂讦思孝先庇此吕,后求吏部不得,以此二事憾已,遂结江东之、刘应秋等,令李三才属文炳。帝恶时馨,罢其官。思孝等疏辨,且求去。丕扬言时馨无罪,此吕受赃有状,思孝不当庇。因上此吕访单,乞归。访单者,吏部当察时,咨公论以定贤否,廷臣因得书所闻以投掌察者。事率核实,然间有因以中所恶者。帝降诏慰留丕扬,逮此吕,诘让思孝。御史俞价、强思、冯从吾,给事中黄运泰、祝世禄,皆为时馨讼冤,语侵思孝、东之。给事中杨天民、马经纶、马文卿又各疏劾思孝,大抵言文炳之疏由思孝,藉以摇丕扬也。思孝屡乞罢,因诋丕扬负国。员外郎岳元声言大臣相攻,宜两罢,似并论丕扬、思孝,而其指特攻时馨以及丕扬。疏方上,文炳忽变其说,谓:“元声、东之述思孝意,迫之救此吕、劾时馨,非己意也。帝皆置不问。

  思孝素以直节高天下,然尚气好胜,动辄多忤,以此吕故,颇被物议。然时馨、此吕皆非端人,丕扬、思孝亦各有所左右。其明年,御史林培请辨忠,又力诋思孝、东之;且言:“丕扬杜门半载,辞疏十上,意必得请而后已。思孝则杜门未几,近见从吾、运泰等罢,谓朝廷不难去言官五六人以安我。此人不去,为朝端害。”帝顾思孝厚,谪培官。乾清宫灾,思孝请行皇长子冠礼以回天心。又以日本封事大坏,请亟修战守备,并论赵志皋、石星误国。其秋,丕扬去位,思孝亦引疾,诏驰传归,朝端议论始息。久之,丕扬复起为吏部,御史史记事复诋思孝与顾天飐合谋构陷丕扬。顾宪成、高攀龙力辨其诬,而思孝卒矣。天启中,赠太子少保。

  丁此吕,字右武,新建人。万历五年进士。由漳州推官征授御史。慈宁宫灾,请撤鳌山,停织造、烧造,还建言谴谪诸臣,去张居正余,速诛徐爵、游七。报闻。寻劾礼部侍郎高启愚命题示禅授意,谪潞安推官。语详《李植传》。寻迁太仆丞,历浙江右参政。考察论黜,复遣官逮之。大学士赵志皋等再疏乞宥,且言此吕有气节,未必果贪污。丕扬亦言此吕无逮问条,乞免送诏狱。帝皆不从,逮下镇抚,谪戍边。

  赞曰:刘台诸人,皆以论张居正得罪。罚最重者,名亦最高。用汲之免也,幸耳。平心论之,居正为相,于国事不为无功;诸人论之,不无过当。然闻谤而不知惧,忿戾怨毒,务快己意。亏盈好还,祸酿身后。传曰:“惟善人能受尽言。”于戏难哉!

  
部分译文

  刘台,字子畏,江西安福人。隆庆五年进士,授职刑部主事。万历初年,改任御史。巡按辽东,因误奏捷报而犯罪,奉皇帝圣旨责备。万历四年(1576)正月,刘台上疏弹劾辅臣张居正,说:

  “我听说提建议的人都希望陛下像尧、舜一样,而没有听说责备辅臣张居正要如皋陶、夔龙。为什么呢?陛下有纳谏之明,而辅臣没有容纳意见的雅量。高皇帝鉴于前代的失误,不设丞相,丞相之事归于部院,权力不相统摄,而职事容易称职。文皇帝始置内阁,参预机密事务。那时官阶不高,没有垄断专权的迹象。二百年来,即使有专权作威作福的人,还是惴惴不安地避开宰相之名不敢称相,因为祖宗的法度在那里。大学士张居正却安然以宰相自居,自从高拱被赶走,专权已有三、四年了。御史官因有事论及此点,他必说:‘我守祖宗的法度。’我请求以祖宗之法来纠正他。

  “祖宗提升或辞退大臣都有礼节。先皇帝临终时,张居正托词有病赶走高拱,既而又下文使王丈臣下狱。等到正直的言论纷纷,则又给高拱去信,请不要害怕。既胁迫赶走大臣以表示威严,又送去书信以沽德名,只是徒然让朝廷对旧臣无礼,祖宗的规矩是这样吗?

  “祖宗朝,如果不是开国元勋,生前不为公,死后不为王。成国公朱希忠,生前并未有奇功,张居正违反祖宗的遗训,赠给他王的爵位。给事中陈吾德因一言不中他意就被外贬,郎中陈有年与他争论过一次也被贬退,我担心公侯之家,将重加贿赂,援引此例(指朱希忠封王例)上陈乞求,将没完没了。祖宗的法度是这样吗?

  “祖宗朝,用内阁官吏,必须由朝廷推荐。现在张居正私自推荐任用张四维、张瀚。张四维在翰林,被弹劾数次。他起初离职,是不胜任教习庶吉士之职。张四维的为人,张居正很了解。知道而任用他,也是因为张四维善于弄权,拍马,自己惦记父亲老了,顷刻之间或有不测,二、三年间谋求官复原职,任用四维,难道是他身后的托付?张瀚生平没有什么善行。巡抚陕西,贪赃枉法,等到多次选拔官吏,唯唯诺诺如小吏,有缺官必定请命张居正,张居正所指定的人,不是湖北的亲戚知己,就是亲戚推荐的;不是曾在湖北做过官与他有私,就是与他有私一伙的人。张瀚唯一做的事就是在四方小官那儿收取贿赂,而其他则徒有虚名。听说张居正给南京都御史赵锦写信,叫御史不要议论内阁官吏,则张居正挟制朝廷御史,又可以知道了。祖宗的法度是这样吗?

  “祖宗朝,诏令有不便的地方,部属大臣还可以质问内阁将其搁置不审查。今天得到一严厉圣旨,张居正就说:‘我尽力调剂才有这样的结果。’得一温和圣旨,张居正又说:‘我尽力请求才会这样。’由此,害怕张居正的胜过于害怕陛下的,感谢张居正的胜于感谢陛下的,恩威之权任凭己意,自专的威福权,目无朝廷。祖宗的法度是这样的吗?

  “祖宗朝,一切政事,由台省上奏的陈述,部院审核,抚按执行,未有听说内阁有什么举动的。张居正下令,抚按的考察奏章,每份准备二册,一份送内阁,一册送六科。巡按有延迟,部臣纠正。六部有隐瞒,则六科给事中予以纠正。六科隐蔽,则内阁予以纠正。部院分别治理国事,给事中驳议奏章,上疏举荐弹劾是它的职责。阁臣头衔列于翰林,止用作顾问,从容议论设想而已。张居正发明这个办法,是想挟制科臣,让他们拱手听令。祖宗的法度是这样吗?

  “至于巡按官员回道考察,假如不是有大败类,一般不举行,是因为不想重加挫折。近来,御史俞一贯因为不听所谓调度,被调到南京。于是巡按官丧气,不敢充分展示自己的议事能力,所害怕的唯有给事中。张居正对于六科给事中既给他们迅速升任的好处,又以推迟考评恐吓他们,哪一个肯舍弃便利,甘心被他倾轧,都死于谏言之事呢?往年,赵参鲁因劝谏被贬,还说是在外任职,余懋学因为提意见被罢官,还说是止参加政治活动;现在傅应祯竟被充军,又因为傅应祯的缘故,累及到徐贞明、乔岩、李祯。摧残言官,仇视正义之士,祖宗的法度是这样吗?

  “至于为了邀宠,进献白莲白燕,招致圣旨责备,则传笑四方。为谋划田地利益,诬赖辽王,治以重罪,夺占辽王的府地,现在武冈王又得罪了。为子弟谋求乡试中第,允许御史舒鳌为京堂,布政施尧臣为巡抚。在江陵修宅,费钱十万,其形制与宫中地一样,派遣锦衣官校监督修建,乡郡的钱财都耗尽了。讨厌黄州的生儒议论他的子弟以非分所得售卖之事,就借县令之手以其他理由将他们一一治罪。编修李维桢偶尔谈到他的富庶,没有多久就被贬出京城。张居正的贪婪,不在文吏而在武臣,不在内地而在边远地方。不然,辅政不久,就富裕甲全楚,有什么办法能达到呢?宫室舆马与姬妾,等同于藩王,又是怎么得到的呢?

  “朝廷的大臣,没有不愤慨的,而没有敢跟陛下讲明的,是张居正专权擅威的结果。臣中进士,张居正为总裁。臣任部曹,张居正推荐臣为御史。臣受张居正的恩情是浓厚的,今天之所以敢于攻击他,是君臣的义重,私就顾不得了。愿陛下考察臣的愚忠,抑制相权,不要让这些败事之人误了国家大事,倘若能这样,我就可以死而不朽了。”

  奏疏呈上后,张居正大怒,上廷为自己辩护,说:“有命令,巡按不能奏报军功。去年辽东大捷,刘台违反制度妄自上奏,按规矩应降职。我多次请求皇上告诫他,而刘台为此心怀不满。后来傅应祯被逮捕下狱,追问他的羽。起初不知道刘台与傅应祯为同一县的人,很要好,实际上有所主使。于是刘台感到惊恐不安,不再顾及到什么,向臣愤怒。况且刘台是我录取的进士,二百年来没有门生弹劾老师的,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辞去职位以赎罪。”因而辞去政务,伏在地上哭泣不肯起来。皇上走下御座用手拉他,再三劝慰他。张居正一再声明自己的诺言,不肯答应执掌政事。皇上派司礼太监孙隆拿着他的亲笔诏书宣读,张居正才起来。于是将刘台逮捕到京师,关进监狱,在廷上打了一百下,送往边远地带戍边。张居正表面上上疏营救,暗地里将他除去官籍,降为平民,张居正仍不解恨。刘台巡按辽东时,与巡抚张学颜合不来。这时,张学颜任职户部,诬陷刘台接受贿赂,张居正嘱咐御史于应昌巡按辽东复查一下,而命令王宗载巡抚江西,考察刘台在家乡的情况。于应昌、王宗载等顺着张居正的意思,添油加醋地往上报告,于是将刘台发配到广西。刘台的父亲震龙、弟弟刘国,都连坐有罪。刘台到浔州不久,在戍主的房里饮酒,回去后就突然死了。这一天,张居正也死了。

  第二年,御史江东之为刘台喊冤,弹劾王宗载、于应昌。皇上下诏恢复刘台官职,罢王宗载、于应昌的职务,由有关部门考察、询问。南京给事中冯景隆上疏指责辽东巡抚周咏与于应昌共同陷害刘台,于应昌既已被罢免,周咏还在做蓟辽总督,也应罢免。南京御史孙继先也揭发张学颜陷害刘台之罪。皇帝正在宠幸张学颜。因为冯景隆的疏中一并弹劾了李成梁,张学颜替李成梁辩冤。孙继先又一并弹劾张学颜、李成梁。皇上于是贬冯景隆为蓟州判官,孙继先为临清州判官,而对张学颜不加问罪。不久,江西巡抚曹大。。、辽东巡抚李松考察后报告王宗载、于应昌结为朋、陷害忠良。刑部因此以诬告罪理,奏报将王宗载等发配、贬为平民、降低官阶不等。赠与刘台光禄少卿,荫庇一子。天启初年,追加谥号毅思。

  傅应祯,字公善,江西安福人。隆庆五年(1571)中进士,授职零陵知县。剿杀庭强盗,将祁有盗名的大土匪治罪,使老百姓得到安宁。后调任溧水知县。

  万历三年(1575)升为御史。张居正执掌国事,傅应祯是他的门生,对时事有所思虑,遂上疏陈述重视君之道德、解除百姓负担、广开言路三件事,说:

  “近来雷鸣震及端门的兽吻,京师及四方的地震频频发生,但没有听说发出诏书自己反省的,难道真的是天变不足以害怕吗?在真定,派驻征税宦官本来不是旧制度,正统年间曾暂时实行过,先皇帝采纳李芳的建议,已下诏停止了,而陛下想跟着实行缺德之事,难道真是祖宗不能效法吗?给事中朱东光上奏陈述治理地方事,不一定可与古代敢言直谏的人相比,竟把他的奏章留在中不下发,难道真的是意见不足以值得重视吗?这样的三不足,是王安石所以耽误宋朝的原因,不能不引以为戒。

  “陛下登位的时候,自隆庆改元后的欠租,一一蠲免,四年以前的免除三分征收七分,恩眷优厚。皇上怜恤之情已尽到了,但下面的拖欠仍在拖欠,没有一个能够将欠下的全部还清的,为什么呢?小民一年的收入,仅可以供给一年,没有余力偿还欠收。最近制定如果输税没有达到限额的,由按抚官纠察,郡县予以调整。各位大臣害怕调遣,于是催促更为严厉。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上达于天庭。难道这是太平的气象,陛下愿意听到的吗?请求下诏,不是官吏没的,其他欠租全部免除。老百姓的困难得到解除,灾害自然没有了。

  “陛下登基时,任用正直的大臣石星、李巳,大臣们无不感到欣慰。现在赵参鲁纠正时弊被贬为典史,余懋学上陈时政被止终身参予政治。其他像胡轨礼、裴应章、侯于赵、赵焕等议论朝政,被冷落在一旁。如初时政情相比如何?我请求提拔赵参鲁在京城任职,恢复余懋学的官职,以作为大臣进言的榜样。”

  上疏呈上,张居正认为疏中提到王安石之语是影自己,大怒,下旨责问;又因为奏中论及到余懋学,将他逮捕下狱,严厉追问他的羽。傅应祯临死都没有承认什么,于是被贬到定海。给事中严用和、御史刘天衢等上疏营救,皇上不听。当傅应祯被关进狱中后,给事中徐贞明带着御史李祯、乔岩看望他。锦衣帅余上告,三个人也被贬。

  万历十一年(1583),皇上采纳御史孙继先的意见,下诏恢复他的官职。皇上将临幸昌平检查墓道,而蓟镇出现军事警报,傅应祯劝皇上不要去,且上陈边防战备特别详悉。皇上以奖赏的语气予以回答。不久,提升为南京大理寺丞。临行前,上奏推荐了海内知名人士三十七人。没有多久,因病归家,三年后去世。赠本寺右少卿。傅应祯同县人刘台同时中进士,担任御史,同样得罪张居正招致祸患,乡人一同在祠堂祭祀他们。

  吴中行,字子道,江苏武进人。父亲吴,哥哥吴可行,都是进士。吴,官至尚宝丞。吴可行,为检讨。吴中行刚刚二十岁时就中了乡试,吴告诫他不要急于求进士,于是他没有参加会试。隆庆五年(1571)中进士,选为庶吉士,授职编修。

  大学士张居正是吴中行考进士时的主考官。万历五年(1577),张居正的父亲死了,没有解职回乡奔丧,仍就执掌朝政。御史曾士楚、吏科都给事中陈三谟首先上疏奏请让他留下,满朝大臣都随声附和,唯独吴中行很气愤。刚好彗星出现在西南方,长度竟达到天际,皇上下诏让百官反省。吴中行于是首先上疏说:“张居正父子分处两地,双方已有十五年未见面。其父已死于数千里之外,陛下不让他星夜奔丧,抚棺恸哭,却一定要他违心地压抑感情,忍痛含悲于朝廷之上,并让他主持政务,执掌权柄,发扬功业,为国事操劳,这难道合乎情理吗?!张居正每每自言他谨守圣贤的义理和祖宗法度。宰我将丧期缩短,孔子说:‘宰我有三年的爱心于他的父母吗?’王子请求服几个月的丧期,孟子说:‘虽然增加一天已经超过了。’圣贤的训导怎么样?在法律上,虽然是老百姓、小官吏,隐匿丧情也是被止的,唯有武人得以穿黑色丧服不奔丧事,但这不是处置辅臣的办法。有人说过去也有起用之事,但也没有听说一天都不出京城大门,而立刻就任职的。祖宗的规矩如何呢?这件事关系到万古的纲常,天下的人都会看到、听到,唯有今天没有过失的举动,然后后世才没有令人遗憾的议论。亟待解决的问题莫过于此。”

  奏疏已经上了,他把副本告诉张居正。张居正惊讶地说:“奏疏送进去了吗?”吴中行说:“没有送上不敢告诉你。”第二天,赵用贤的疏奏上。第三天,艾穆、沈思孝的奏也呈上。张居正发了火,与冯保商量,廷杖他们。翰林院侍讲赵志皋、张位、于慎行、张一柱、田一隽、李长,修撰习孔教、沈懋学都上奏救他们,但奏疏都被阻止没有上报。学士王锡爵于是会同数十人,找张居正求和解,张不接受。于是廷杖吴中行等四人。第二天,进士邹元标上疏争辩,也被廷杖。这五个人正直的名声震动天下。吴中行、赵用贤并称吴、赵。南京御史朱鸿谟上疏救援五人,也被斥责。吴中行等受了廷杖后,校尉用布将他们拖出长安门,用木板抬着,当天就驱赶出都城。吴中行气息都没有了,中书舍人秦柱带来了医生,喂服了一勺子药,才苏醒。用车载着他南归,归家后,挖出腐数十块,大的如手掌,深寸许,一肢都挖空了。

  万历九年(1581)全面考核京官,把五人列于考察名单上,将其锢不让任职。张居正死后,曾士楚应当巡按苏、松地区,他惭愧地说:“我有什么面目去见吴、赵二位大人呢!”于是声称有病走了。陈三谟已被提为太常少卿,不久与曾士楚都被弹劾而削去职务。朝廷大臣一起推荐吴中行,下诏起用为原官职,升为右中允,值经筵。大学士许国攻击李植、江东之,诋毁吴中行、赵用贤是他们一派的。中行上奏辩白,因而乞求回乡,皇上没有答应,又升为右谕德。御史蔡系周弹劾李植,又提到中行,中行请求免职,上了四道奏章。皇上下诏赏赐白金、文绮,乘驿马回去。后来言官屡屡推荐他,执掌大权的人有意抑制,不召他回京城。过了很久,起用为侍讲学士,执掌南京翰林院。同里之人佥事徐堂吉曾弹劾吴中行,事情已经了结,给事中王嘉谟又重提旧事弹劾他,朝廷命令他呆在家中等待征召。不久就死了。后赠为礼部右侍郎。

  赵用贤,字汝师,江苏常人。父亲承谦,广东参议。赵用贤隆庆五年(1571)中进士,选为庶吉士。

  万历初年,授职检讨。张居正父亲死后不服丧,赵用贤上疏说:“我暗暗感到奇怪,张居正能以君臣大义效忠数年,却不能以父子之情稍尽心一。我又暗地里奇怪,张居正的名望以数年累积而成,陛下却让它毁于一旦。不如像前朝的杨溥、李贤那样,让他暂时回去服丧,规定期回来补缺,让他们十九年未见面的父子,能在抚棺恸哭的那一刻稍稍缓解心中的痛苦。国家设立台谏是为了整肃法纪,纠正过错,现在却因为恐惧威权请辅臣留下,违背公众的舆论而徇私情,蔑视人伦的纯厚情而创立怪异之论。我愚蠢地暗自担心士风将益颓靡,国家大事将益混淆了。”疏奏上后,与吴中行同被廷杖除去官籍。赵用贤身体本来肥胖,巴掌大的因溃而掉落,他的子把晒干藏了起来。赵用贤有个女儿许配给吴之彦的儿子吴镇。吴之彦害怕连累自己,赶紧结张居正,得到巡抚福建之职。经过家门,不向赵用贤行礼,而且让吴镇坐在他弟弟的下面,说“是婢女之子”以此怒赵用贤。赵用贤很愤怒,已察觉他是受张居正的徒王。。的指使,于是把礼金退还,回绝了这门亲事,吴之彦大喜。

  张居正死后的第二年,用贤起用为旧职,升右赞善。江东之、李植等争相接见他,他的威望很高。但赵用贤性格刚直,恃才傲物,多次品评大臣的得失,申时行、许国等忌恨他。正好李植、江东之攻击申时行,许国竭力抨击李植、江东之,暗地里却责怪赵用贤、吴中行,说:“过去专权在权贵,现在却在下僚;昔日小人颠倒是非,现在却是君子。意气用事,偶然做成一、二件事,就自负得不得了,与浮浅、喜爱生事的人相呼应,同伐异,行私罔上,这种风气不能助长。”于是赵用贤上疏辩白、请求离职,极力说明朋之论的危害,在于小人以此赶去君子,使国家人才一空。言词很愤,皇上不准他离去,朋之争从此开始。

  不久,他充任经筵讲席,又升右庶子,改任南京祭酒。推荐举人王之士、邓元锡、刘元卿,请加强圣学。又请求设立储君,饶恕言官李沂罪过。三年后,提升为南京礼部右侍郎。因为吏部郎中赵南星的推荐,改在京城任此职。不久,又以本官兼任教习庶吉士。

  万历二十一年(1593),王锡爵又进入内阁。起初,赵用贤回南方时,吴中行、沈思孝、李植、江东之已经被贬,或被罢官,故执政的人很安心。这时,赵用贤又以争三王同时分封的话中牵涉到王锡爵,被王锡爵所怀恨。改任吏部左侍郎,与文选郎顾宪成辩论人才,群情愤,王锡爵颇感不安。赵用贤过去所回绝婚约的吴之彦,是王锡爵的里人,当时以佥事之职遭人弹劾当罢官,唆使他的儿子吴镇攻击赵用贤论财赶走女婿,蔑视法律废弃伦理。赵用贤上疏辩解,乞求退休。皇上下诏让礼官评议。尚书罗万化以吴之彦是他的门生,怕引起嫌疑极力推辞。王锡爵于是上疏说:“赵用贤轻易地回绝,吴之彦后来才揭发,都有过失。现在赵的女儿已出嫁了,难以询问当时的盟约,吴的儿子还没结婚,不能再反坐定罪。想采取折衷的办法,应让赵用贤称病归家,而宽恕吴之彦。”皇上下诏同意了。赵用贤于是免职回乡。户部郎中杨应宿、郑材又极力诋毁赵用贤,请依据法律从事。都御史李世达、侍郎李祯上疏替赵用贤抱不平,责备两人谄媚,于是遭攻击。高攀龙、吴弘济、谭一召、孙继有、安希范等都因申救被降职。从此朋之争更加烈。吴中行、赵用贤、李植、江东之首创于前,邹元标、李南星、顾宪成、高攀龙继续。言官更加注意品评执政之人,执政也与其争持。水火不相容,到明代灭亡才停止。

  赵用贤身长肩耸,意气风发,有经世大略。苏、松、嘉、湖诸府,财赋占天下的一半,老百姓贫困。赵用贤做庶子时,与进士袁黄商量了十天十夜,列出十四件事奏上。申时行、王锡爵认为吴人不应当谈论吴事,让皇上下圣旨严厉责备了他,建议没有实行。在家住了四年后死去。天启初年,赠为太子少保、礼部尚书,谥号文毅。

  艾穆,字和父,平江人。因中乡举任命为城教谕,邻郡诸生如赵南星、乔璧星等都前来学习。后进入京城,为国子监助教。张居正知道艾穆的名声,想将他任用为诰敕房中书舍人,艾穆不答应。

  万历初年,他升任刑部主事,晋为员外郎。审查陕西囚犯的罪状。当时张居正执法严厉,判决囚犯不到一定数额的人要治罪。艾穆与御史商量,只判决了两人。御史担心不称职,艾穆说:“我决不会用人命来博取官职。”回到朝廷,张居正盛气凌然质问他。艾穆说:“皇上很年幼,小臣要体现皇上重视生命的德行,来帮助成就您公平允当地治法,有罪我也甘心。”作揖退下。

  等到张居正父死不服丧,艾穆在家叹息,于是与主事沈思孝上疏劝谏说:“自从张居正不服丧后,妖星突然出现,星光直中天。言官曾士楚、陈三谟甘心冒犯清议,率先请求张居正留下,人心顿然泯灭,举国如狂。现在星变没有消失,火灾又起来了。臣怎么敢爱惜生命,不抛头洒血为陛下进言。陛下之所以留下张居正,说是为国家的缘故,而国家所重视的莫过于纲常。首辅大臣是纲常的表率。纲常不顾,社稷怎能安宁?事情偶然为之,是特例。而万世不变的,是先王的制度。现在抛弃先王的制度,而效法近世的特例,像这样怎么能行呢?张居正现在因特例留下,碍着情面就任了。等到国家有大事庆贺、大祭祀,身为首辅,想避开则害了君臣大义,想出来则伤了父子之情。臣不知道陛下怎么安置张居正,张居正又把自己置于何地?徐庶因为母亲去世而向昭烈帝辞职说:‘臣方寸已。’张居正难道不是人家儿子而方寸不吗?位处人臣之上,却不修凡人的日常礼节,何以面对天下后世!臣听说过古代圣贤的帝王常常用孝来劝诫人,没有听说不让服亲丧的。身为人臣,转移孝道而侍奉君王,没有听说剥夺他人孝行的。用礼义廉教育天下唯恐不够,竟然将其剥夺,使天下做人家儿子的,都忘了对父亲养育三年的爱心,纲常沦落了。到那时想用法律整顿,怎么办得到呢?陛下果真眷念张居正,当用道德来爱护他,让他能奔丧尽孝,使他保全大节,那么就纲常树立而朝廷端正,朝廷端正则百官、万民莫不端正,灾变也没有不可消除的。”

  当时吴中行、赵用贤请皇上让张居正奔丧,将父亲埋葬后再回到朝廷,而艾穆、沈思孝直接请求让他服三年之丧,所以,张居正尤其恼怒。吴中行、赵用贤杖六十下,艾穆、沈思孝杖八十下,另加手铐,置于诏狱中。过了三天,用木板抬出城门,艾穆派往戍守凉州。由于伤太重不醒人事。不久苏醒过来,于是派往戍守所。艾穆是张居正的乡人。张居正对人说:“昔时严分宜没有同乡攻击他,我不能与严分宜相比。”万历九年(1581),全面考核官吏,又将艾穆、沈思孝置于考察的名册上。

  等到张居正死了,言官争相推荐他。艾穆起用为户部员外郎。任为四川佥事,逐渐升至太仆少卿。万历十九年(1591)秋天,提拔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四川。前任崇知县周应中、宾州知州叶及行为义气过人,艾穆推荐他们代替自己,皇上没有回答。已经上任,有人报告播州宣慰使杨应龙叛,贵州巡抚叶梦熊请求征讨。四川人大多说杨应龙势力强,不可以轻而易举征讨,艾穆也不想用兵,与叶梦熊意见不同。朝廷命令两位抚臣一同考察,杨应龙不愿到贵州,于是将他逮捕到重庆,对质后按罪当斩,杨应龙贡上物品赎罪,艾穆让他回去了。艾穆生病回乡,没有多久就去世了。后来杨应龙叛,议论的人追究艾穆的罪过,皇上夺去他的职务。

  沈思孝,字纯父,浙江嘉兴人。隆庆二年(1568)进士。又过了三年,去吏部等候选派。高拱掌吏部,想留用他作为僚属,沈思孝极力推辞,于是授职番禺知县。殷天茂总管两广,想听从百姓与番人互市,而且开放海口诸山以征取税收,沈思孝坚持认为不可以。

  万历初年,因卓有成绩,又成为刑部主事。张居正父亲去世不服丧,他与艾穆合作上疏提意见。廷杖后,被派去戍守神卫。张居正死后,官复原职,提为光禄少卿。执掌朝政的人讨厌李植、江东之和沈思孝等人。沈思孝升为太常少卿,御史龚仲庆奉承旨意诋毁他。沈思孝于是请求离职,皇上不允许。不久他升为顺天府尹,因宽恕冒名顶替的举人,降三级使用。沈思孝仍泰然自若穿着三品官的服饰,后被弹劾,调任南京太仆卿,仍旧降三级。没有多久,称病回家。

  吏部尚书陆光祖起用他为南京光禄卿,不久提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陕西。宁夏継拜叛,皇上下诏令沈思孝移驻下马关,声援总督魏学曾。沈思孝认为兵力太少,请求在浙江、宣府、大同召募士兵各五千,发内府的钱供应军队,并乞求宽免前任都御史李材的过错,命令他立功赎罪。下诏让沈思孝就地召募,而罢免李材不派他去。沈思孝与魏学曾讨论军事时意见不合,给事中侯庆远弹劾沈思孝舍弃边境之地而在内地防守,布置兵力保卫他的子及家人,不管边境战事。改为河南巡抚,他推辞不就任。

  不久,征召他为大理卿。中官郝金假传圣旨被逮捕入狱,刑部将他的罪减小,沈思孝上奏驳斥,认为应当处死。皇上很高兴,提拔他为工部左侍郎。陕西进贡羊织品祸害百姓,因沈思孝上奏,朝廷下令减去十分之四。升右都御史,协助办理马政。起初,朝政推荐李祯为首,沈思孝为副,皇上特地任用沈思孝。有人怀疑他有人帮忙,给事中杨东明、邹廷彦相继上疏反对,皇上认为邹廷彦受杨东明的指使,贬杨东明,停发邹廷彦的俸禄。

  万历二十三年(1595),吏部尚书孙丕扬掌管外任官吏考察,贬参政丁此吕。沈思孝与江东之平素与丁此吕很要好。恰好御史赵文炳弹劾文选郎蒋时馨受贿,蒋时馨怀疑是沈思孝唆使的,于是攻击沈思孝先庇护丁此吕,后想在吏部求职未成,因为这两件事他对时馨怀恨在心,遂与江东之、刘应秋等勾结,命令李三才属意赵文炳。皇上讨厌蒋时馨,罢了他的官。沈思孝等上疏辩解,而且请求离职。孙丕扬说蒋时馨没有罪,丁此吕受贿有证据,沈思孝不当庇护他。沈思孝于是将丁此吕的访单呈上,乞求回家。访单是吏部考察官吏时,咨询大家的意见以定贤否,朝廷大臣因此把所见所闻的写下来给掌管考察的官吏。事情大都符合事实,然而有时也有人中伤自己讨厌的人。皇帝下诏安慰、留任孙丕扬,逮捕丁此吕,责备沈思孝。御史俞价、强思、冯从吾,给事中黄运泰、祝世禄,都为蒋时馨伸冤,言语中触及到沈思孝、江东之。给事中杨天民、马经伦、马文卿又各自弹劾沈思孝,大抵上是说赵文炳的上疏是由沈思孝指使的,借以动摇孙丕扬的地位。沈思孝多次乞求罢官,同时抨击孙丕扬辜负了国家。员外郎岳元声说大臣互相攻击,应两方都罢官,好像是指责孙丕扬、沈思孝两人,其实是特地攻击蒋时馨和孙丕扬。奏疏刚上,赵文炳突然改变他的说法,说:“岳元声、江东之根据沈思孝的意思,强迫臣救丁此吕,弹劾蒋时馨,并不是我自己的意思。”皇上都置之不理。

  沈思孝素以正直闻名天下,然而尚义气、好胜,动不动就得罪人。因为丁此吕的原因,很为廷臣议论了一阵。蒋时馨、丁此吕都不是堂堂正正的人,孙丕扬、沈思孝也各有所左右。第二年,御史林培请求辨明忠诚与恶,又极力诋毁沈思孝、江东之,并且说:“孙丕扬闭门半年,上了十次辞职的奏疏,意在一定要得到批准才停止。沈思孝则闭门没有多久,就见冯从吾、黄运泰等被罢官,说为了安慰我,罢免五六个言官,朝廷不难办到。此人不免职,将为害朝政。”皇上念及沈思孝的忠厚,贬了林培的官职。乾清宫发生火灾,沈思孝请求举行皇长子冠礼仪式以回答天意。又以日本封贡的事情失败,请求立即做战守准备,并且弹劾赵志皋、石星误国的罪行。这年秋天,孙丕扬离职,沈思孝也称病回乡,皇上下诏让他乘驿马归家,朝廷的议论才停止。过了很久,孙丕扬再次起用为吏部尚书,御史史记事再次诋毁沈思孝与顾天翪合谋想陷害孙丕扬。顾宪成、高攀龙极力证明他是被诬告,而沈思孝已经死了。天启中,沈思孝被赠为太子少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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