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文学网免费为大家推荐快手免费阅读推荐
258文学网
258 文学网 玄幻小说 科幻小说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网游小说 武侠小说 穿越小说 仙侠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都市小说
小说排行榜 军事小说 灵异小说 重生小说 言情小说 历史小说 综合其它 校园小说 乡村小说 官场小说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总裁小说
好看的小说 爱的故事 母爱真相 婆媳关系 风情岁月 処女义工 失爱之夏 放纵小镇 征服公公 母上攻略 初赴巫山 完本小说 热门小说
258文学网 > 武侠小说 > 快手  作者:陈青云 书号:40715  时间:2017/9/17  字数:13376 
上一章   ‮章三十第‬    下一章 ( → )
田宏武冷冷地挪动脚步,朝河岸的反方向走,他知道这样可以到开封。

  走没多远,他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他知道这是饿了,被“天残”“地缺”带到此地,总共只吃了两餐饭,还是在途中吃的。饿这东西队真欺人,你一旦被它征服了便休想反抗,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

  举目望去,镇集还在数里之外,附近虽有人家,却不方便去求食,只好咬着牙,加紧脚步奔去,身形可有些踉跄。好不容易捱到了镇上,两只脚软绵绵地再也挪不动了,腿上像绑了两块大石头,他从来没这么疲累过

  现在只要有吃的,什么也不拣选了,他进入了头一家的饭馆。

  小二上前道:“客人是吃饭还是喝酒?”

  田宏武无力地摆了摆手,道:“先弄些吃的来再说!”

  小二可乖觉,一眼便看出客人是饿极了,立即端上一盘刚出笼的热馒头,两大盘牛羊切,一大碗汤。田宏武低着头,开口大嚼,那份吃相有多滑稽他自己可不知道。

  俗语说,人是铁,饭是钢,肚子一,精神便来了。

  他抬起头,正待吩咐小二打酒,忽听一个极的声音在耳边:“田老弟,你是饿坏了?”

  他不由大吃一惊,只见总管余鼎新不知何时,早站在座边,一张脸不由通红起来,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余大总管…”

  余鼎新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小二添上杯筷,酒菜也跟着端上,看来是余鼎新早巳吩咐过了的。

  田宏武觉得余鼎新的目光有些古怪,不住地朝自己身上瞧,一低头,这才发觉自己前襟竟是敞开的,不由大感尴尬,下意识地用手掩了掩,幸而此刻不是当饭的时候,食客还不曾上门,座中只得他两人,不然可就狼狈了。

  余鼎新道:“田老弟。怎么回事?”

  田宏武无奈,只好把险被屠戮活祭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余鼎新听得脸上变了颜色,惊声道:“好险,真是吉人天相了,照老弟这一说,‘复仇者’是出面了?”

  田宏武点了点头“复仇者”对他有恩,他不愿多谈他的事,转了话题道:“总管可知道,‘天残’地缺’是怎么回事?”

  余鼎新“哦!”了一声。道:“他俩是异手足,因为天生的残缺,所以才凑在一起,‘天残’缺右臂,‘地缺’少左臂,装的是假臂,由于制作巧,不留心看不出来。不过,江湖道上的人,大部分是知道这回事的。”

  田宏武讪讪地道:“那是小弟孤陋寡闻!”

  顿了顿,又道:“堡里最近情形怎样?”

  余鼎新叹了口气道:“由于‘复仇者’一再杀人,堡里这一向都是人心惶惶,朱堡主据说是在秘密参修武功,堡务由他的至友‘赵二先生’暂摄。”

  这一点,田宏武早巳从丁香口里说过了,所以没再追问,举杯敬了余鼎新一杯,然后不经意地道:“总管怎会到此地来?”

  余鼎新含糊地应道:“处理一件私事。”

  田宏武没话找话地道:“姜师爷被害之后,没再发生事故吧?”

  余鼎新突地面色一肃,抑低了声音道:“照我推测,朱堡主定已接到了竹签,所以才假托练功,躲避‘复仇者’的锋焰,老弟认为怎样?”

  田宏武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噤,道:“总管根据什么做这推测?”

  余鼎新道:“堡里先后遇害的,都是堡主一手栽培的心腹高手,如果说是因了某种深仇大怨,堡主纵使不是为首,也难干系。

  “再一点,堡里新来了两位上宾,住在内院,入堡之后,便足不出户,也不与任何人接融,看来是堡主特地请来对付‘复仇者’的…”

  田宏武不心中一动,自己是外人,余总管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话?难道他有什么企图?心念之中,淡淡地道:“总管不也是堡主的心腹老人么?”

  余鼎新笑笑道:“亲疏之间是有差别的,有些事,我仍然无法参与。”

  这两句话,近乎是发牢,似乎他对朱堡主有些不满。

  这种事,田宏武无法置词,怎么说他也是外人,只能听,不能有所评论。

  他沉了片刻,道:“总管,有句话小弟本不当问,现就当它是闲聊吧。总管是堡里的老人,对于‘复仇者’寻仇的原因,多少该有点影子吧?”

  余鼎新犹豫着,言又止,看来他可能知道些内请,但有某种顾虑。

  就在此刻,田宏武陡然感到眼前一亮,抬眼望去,呼吸不由窒住了。

  只见一双青年男女,走了进来,赫然是小师妹上官文凤与“辣手仙姑”司徒美。更想不到的是这种小店,她俩也会进来?若不是为了她,自己也不会被马之章毁容?上官文凤然叫了一声:“五师兄!”她与司徒美双双走了过来。

  余鼎新起身道:“司徒姑娘,幸会!”

  司徒美脆生生地道:“原来是余大总管,真是幸会。”

  田宏武不能坐着不理,只好离座起立,勉强拱手道:“司徒姑娘怎会也到这小店来,打尖么?”

  司徒美甜甜地一笑,道:“找你呀!”

  田宏武大感怔愕,一时说不一上话来。

  上官文凤的面色很不自然,她脸上的笑容是装出来的,一拉司徒美,在邻座坐了下来。

  小二忙赶近前来,尚未开口,上官文风又摆手道:“我们不吃东西,谈几话便要走!”小二哈了哈,退下去了。

  余鼎新与田宏武尘回原位。

  司徒美开口道:“田少侠,你也许很奇怪,我与他会一道来此地找你”

  这个“他”字,听在田宏武耳中,满不是滋味,不称名姓而称他,可以想见两人亲密到什么程度。小师妹固属荒唐,司徒美更是糊涂,难道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她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吗?

  心念之间,目光不期然的瞟向上官文凤的脸上,上官文凤似笑非笑,不知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司徒美接下去又道:“关于马家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不必说了,好在没酿成不可收拾的惨剧,我来,是想当个鲁仲达,替少侠和马公子解这冤结。”

  她说的似乎很轻松,但田宏武听来便不是意思了,若不是她与小师妹胡来,自己怎会被马公子误会而毁了容貌,现在她倒要当起鲁仲达来了,当下冷冰冰地道:“姑娘说说看吧!”

  司徒美很平静地道:“马公于只是高傲了些,并不是什么恶之辈,误伤了少侠之后,他又良心很觉不安,当然,这件不幸的事,我与令师弟要负大部分的责任。”

  顿了顿,又道:“如果定要以牙还牙,也不太好,如果田少侠能大度宽容,抹了这过节,我设法求医,也许田少侠的容貌能复原。”

  田宏武并不是眶洲必报的人,天生的宅心仁厚,口道;天下会有这样的神医?”

  司徒美道:“有,我说的这位,能活死人而白骨,不过,能否复容,却是不得而知,话说在前头,并不是我为了达到目的而信口开河。”

  余鼎新口道:“姑娘说的,是否‘生死手’褚玉山?”

  司徒美点头道:“余大总管说的一点不错,就是他!”

  余鼎新淡淡一笑道:“听说此老情十分古怪,杀人救人,全在一念之间,从来不与人交往,喜怒无常,如果他不愿做的事,天工地老子的帐也不买,姑娘能请得动他么?”

  司徒美道:“大概还可以!”

  余鼎新道:“此老出设如神龙,恐怕不容易找?”

  司徒美神秘地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路子!”

  说着,目光又移向田宏武道:“田少侠尊意如何?”

  田宏武对一切事都看得很淡漠,小秀子死了,他的心也死了,目前唯一的大事是替小秀子一家报仇,貌被毁固属可恨,但仔细一想,报复了,除了逞一时之快,又能得到什么?如果马公子是故意,那当然另有说法。

  于是,慨然应道:“好,在下就买司徒姑娘这个面子。”

  司徒美起身福了一福,道:“田少侠的襟,果然不同凡响,令人钦佩,就此致谢了!”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封柬,又道:“田少侠照柬行事,便可找到‘生死手’褚老前辈。”

  田宏武摇摇头,冷冷地道:“不用,在下无意复容!”

  司徒美怔住了,她感到很窘,伸出去的手,缩不回来。她同时也感觉到,这才是真正的高傲,比一般摆在外表上的高傲完全不同。

  上官文凤皱了皱眉,道:“五师哥,你暂且收下又何妨?”

  田宏武扫了她一眼,接了过来,连看都不看,便揣入锦袋中。

  司徒美这才松了口气,道:“田少侠,多谢你给我这面于,我会永远记住。”

  田宏武苦苦一笑,道:“好说!”

  司徒美转向上官文凤道;“我们该走了?”

  上官文风站起身来,目注田宏武道:“五师哥,盼望不久能见你恢复容貌”

  田宏武冷漠地道:“也许你会失望!”

  上官文凤脸上变了,口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可能碍于旁人在侧。

  田宏武心念一转,道:“小师…”一个妹字,几乎冲口而出,他及时刹住了,接下去道:“小师弟,我最后向你忠告,希望你赶快回家,不要继续在外面荒唐,万一有了什么意外,会使师父师母伤心的。”言中之意,不说自明了。

  上官文凤翘起小嘴道:“反正你不会伤心,是么?”

  她不自觉地出了女儿态。

  田宏武知道小师妹对自己并未死心,但他不敢与她顶嘴,再说下去,非败行藏不可,惹翻了“辣手仙姑”可又是麻烦。上官文凤一牵司徒美的衣袖道:“我们走!”

  司徒美朝田宏武与余鼎新颔首为福,两人欠身答礼。

  临出店门,上官文凤回头道:“我有我的主见,不须师兄你烦心!”

  田宏武抿抿嘴,摇摇头。

  余鼎新笑道:“老弟这位师弟如果是女人,一定也很美!”

  显然地他已动了疑心。田宏武赶紧道:“敝师弟从小娇生惯养,是缺少些丈夫气。”说完,立即转变话题道:“总管,在下想告辞了!”

  余鼎新道:“田老弟急着要去求医?”

  田宏武摇头道:“不,小弟设这打算!”

  余鼎新不解地道:“为什么?”

  田宏武道:“小弟答应司徒美姑娘取消与马之章中问的过节,并非因了能复容,这些日子来,小弟已经习惯了,一个大男人,何在乎容貌的美丑。”

  余鼎新淡淡地道:“话虽不错,但爱美是人的天,不分男女都是一样,田老弟又何必拘泥?”

  田宏武道:“以后再说吧!”

  此际,食客已逐渐上门,不知不觉间,座中已满了五成,都是些行脚负贩之

  田宏武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来,面色一整,接着道:“总管是老开封,小弟有件事想请教?”

  余鼎新道:“什么事尽管说好了?”

  田宏武沉声道:“五年前,凤凰庄惨遭血劫,总管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余鼎新两眼陡地睁得老大,直直地瞪着田宏武。

  田宏武被余鼎新望得有些不安。

  久久,余鼎新才以极低的声音道:“田老弟,非必要你最好不要过问这件事。”

  听口气,他是知道内幕,田宏武登时激动起来,栗声道:“总管,非常必要,小弟被逐离师门而腼颜苟活,便是为了这件事…”

  他的双眼发了赤,脸上的剑疤也红了。

  余鼎新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目光逐一扫过座中食客,然后才低沉地道:“田老弟,听口气你有意要代‘凤凰双侠’一家追凶复仇?”

  田宏武断然应道:“是的!”

  余鼎新道:“老弟与双侠是什么渊源?”

  田宏武道:“双侠是小弟的姨父母。”

  余鼎新目芒一闪,道:“田老弟,你凭什么信得过我而道出了内心的秘密?如果我也是凶手的一分子,会有什么后果?”

  田宏武不由愣住了,这话说的极有道理,自己是太大意了,如果正好问上仇家,对方定然会不择手段的对付自己,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当下讪讪地道:“多承指教,小弟是有些疏忽,没顾及这一点,不过,小弟看总管人如光风霁月,形于外,所以才敢直言不讳。”

  余鼎新道:“老弟,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江湖人心险恶,不要轻易相信人的外貌。”

  田宏武微一欠身道:“总管金石之言,小弟记下了,现在请问…”

  余鼎新略作沉,正道:“田老弟,你不知道最好,知道了有害无益,你也不必再追查,这件公案已经有人出面清理,记住,我说的话不能让第三者知道。”

  田宏武激动得全身发起抖来,栗声道:“是谁出面清理?”

  余鼎新道:“我不能告诉你。”

  田宏武发急道:“是否庄中还有幸灾劫的人?”

  他想到了小秀子,但他没说出来。

  余鼎新摇头道:“凡是江湖人发动这样的血腥行动,最注重的是斩草除,不会有幸免的。”

  田宏武咬了咬牙,道:“总管,您既然知道内幕,请求您,告诉小弟…”

  余鼎新断然道:“不能!”

  田宏武恨得牙地,但却无可奈何,又不能动武迫对方说出来,他木然呆望着余鼎新,内心却翻涌如狂涛。

  余鼎新和缓地道:“田老弟,冷静些,迟早你会明白的,仔细想想,你不希望破坏出面者的计划把?这不是小事,一着错便满盘输。”

  田宏武把牙齿咬了又咬,道:“小弟只想知道,绝对守口如瓶,小弟不能袖手旁观,多少得尽一分心力…”

  余鼎新道:“怕的就是这一点,这件事决不容人手。”

  田宏武像了气的皮球,软瘫在椅子上。

  他夕思想的是这件事,他把这件事列为本身的义不容辞的重任,千方百计的探查,但结果却是如此,到底是什么人出头清理这件血案呢?这出头的,与“凤凰庄”是什么关系?

  仇家又是何许人物。余总管又何以会知道内幕?难道他…

  如此看来,再没有与“宇内狂客”联络的必要了。

  余鼎新低头沉思,眉头皱得很紧,像是在考虑一件重大的事,整整半盏热茶的工夫,他眉头一舒,猛灌了三杯酒,抬头正视着田宏武道:“你定要知道?”

  田宏武精神大振,急声应道:“是的,小弟极想知道!”

  余鼎新道:“你知道古人墓那地方”

  田宏武道:“知道!”

  口里应着,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不久前,在古人坟险遭杀害的那一幕,堡主朱延年疑心自己是“复仇者”故布狡计,自己上钩,若非“复仇者”真的现身,杀了秘探首领方有为,洗情了冤枉,自己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

  余鼎新再次环顾了座间一周,才悄声道:“下月十五,月圆之夕,你到那里去,便可明白真相。”

  他虽设明白说出来,但总算有了一条路。

  田宏武知道再问也没用,心里一盘算,还有整整十八天,当下沉声应道:“好,小弟准时去!”

  余鼎新道:“老弟随我回‘风堡’去吧?”

  田宏武摇头道:“不,小弟已获朱堡主当面允准撤销武士统领的职位,好马不吃回头草,再回去没有意思!”

  余鼎新吁了口气道:“话是不错,但堡里正在用人之秋,老弟何妨委曲点恢复原职,再说,老弟是南方人,在北方无依无靠,有个栖身之地也好?”话说的极是诚恳。

  田宏武心里想,一个自由之身,又何必去受人拘束,而且自己对江湖事已经失去了兴趣,何苦强迫自己去做违心的事?还有就是一回到堡里,势必又要受朱媛媛的纠,对那任的女子,实在穷于应付。

  转念一想,回堡也有好处,余鼎新既然知道“凤凰庄”血案的内请,与他相处,或许能有机会探听到更多的秘密。

  另一方面,或许能揭开“复仇者”之谜,照余鼎新的判断,朱堡主可能已接到追命的竹签“复仇者”迟早要行动的。

  这么反覆一想,不由面现踌躇之,一时拿不定主意。

  余鼎新紧迫一句道:“如何,诀定了没有?”

  田宏武深深一想,道:“好,小弟随总管回堡。

  口口口口口口

  风堡,被一层看不见的愁云惨雾所笼罩,每一个人的心情和面色一样的沉重,隐约中,似乎是风雨来的样子。

  田宏武又恢复了“旋风武士”统领的职位。

  现在,他又可以看到丁香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了,他记得她曾说过:“…想看大眼睛便回堡来…

  他真的回来了。他爱上了丁香么?那是不可能的事,他只爱她那一双人的阵子,为什么?这是一种潜意识的作用。

  因为他的未婚小秀子也有这么一双大眼睛,看着丁香,下意识中可以得到一丝虚幻的安慰。他完全不爱她么?很难说,因为人是感情的动物,而感情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东西,谁也无法捉摸,谁也无法把握。丁香还是像以前一样,对他很亲切。

  但这亲切多少有些微妙的成份。

  朱媛媛每天都藉故与他见面一次,她像是变了,不再那么任,像有重大的心事,使她郁郁寡,秀眉总是锁着的时候多。

  田宏武直觉地感到余总管的判断有道理,朱堡主定已接到竹签,他回想在古墓室中偷看到的黑名单,上面并没有朱延年的名字,那是为什么?他每天都要巡视岗哨警卫,出入内院,但他没看到余总管所说的两位上宾。

  口口口口口口

  一连四天,不见朱媛媛的影子,田宏武觉得很轻松,但也感到诧异,她怎么忽然不来了呢?是自己对她太冷淡,而使她改变了主意?一件事,习以为常了,一旦改变,便会觉得不惯。

  田宏武对朱媛媛,非但无意,而且还对她的痴不厌其烦,现在她不来了,他又感到有些空落落的,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就有这么怪。

  午睡后,田宏武坐在卧室窗前,茫然望着窗外天空中飘浮的白云,一朵朵像柔软的棉絮,没有风,云朵几乎等于静止,他的心,也跟着静止,什么都不想。

  突地,一阵轻轻的,细碎的脚步声传入耳鼓,如果不是这样静,还真听不出来。

  他心中一动,想着定是朱大小姐又来了。

  脚步声人房,到了身后,他故意装作不知道,没有回头。

  一个甜甜的声音道:“田统领,想什么想得这样出神?”

  田宏武一回头,一双发亮的大眼睛,来的是丁香。

  “哦!丁香,有事么?”

  丁香小嘴一披,道:“要有事才能来吗?”

  田宏武讪讪一笑道:“不,我不是这意思,请坐!”

  丁香毫不客气地在靠门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田宏武又道:“几天不见小姐了…”

  丁香偏了偏头,调皮地道:“你想她?”

  田宏武脸一红,道:“噫,你今天说话总是带刺,我猜你心情不好?”

  丁香粉腮,一沉,道:“猜对了,的确是心情不好。

  田宏武道:“是受了委曲了?”

  丁香大眼珠一转,道:“我虽然是个下人,但小姐待我如姊妹,没有人会给我委曲。”

  田宏武道:“那是为了什么?”

  丁香叹了口气道:“小姐病了,病得很厉害,不时昏,是怪病,以前姜师爷是岐黄圣手,可惜,他被‘复仇者’取去了性命…”

  提到“复仇者”田宏武的心弦便不由自主地震颤了,脑海里又浮现古墓,黑衣蒙面人,黑名单,这恐怖的人物,却是自己的恩人。

  如果不是无意中偷看到了黑名单,他根本不会知道黑衣蒙面人的身份。

  他窒了窒,道:“怪病,没求医么?”

  丁香道:“开封一带的名医找遍了,诊断不出是究竟什么病,有的说是风,有的说是积郁,有的更可笑,说是心病。”

  田宏武下意识地一震,道:“心病?”

  丁香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对了,心病,心病者,所求不遂而致之也!”她边说,边晃着头。

  田宏武忍俊不地道:“丁香,你什么时候学起老夫子来了?”

  丁香眉毛一扬道:“别笑,人家心里可烦得很,田统领,堡主要我请你到内院去见见小姐!”

  “这…”田宏武心头一震,皱起眉头,用手摸了摸面颊,手指突然触到了脸上的恶疤,立即摇头道:“男女有别,我不去!”

  丁香道:“怎么,你一点也不爱我们小姐?”

  田宏武道:“我儿就没想到过这问题。”

  丁香脏了咬下,道:“可是,这是堡主的命令!”

  田宏武毫不思索地道:“这种事也可以下命令么?”

  丁香一瞬嘴道:“好,算我说滑了嘴,不是命令,是请,可以么?”

  田宏武苦着脸,想了老半天,才期期地道:“不是说,堡主在闭关修习什么武功么?”

  丁香道:“小姐得了怪病,他不能不出来,对了,我…”

  田宏武道:“你什么?”

  丁香低了嗓子,粉腮变得很沉重地道:“这是个秘密,我告诉你,你只能放在心里,前些时,堡主接到了‘复仇者’要命的竹签子,说是百之内取堡主性命…”

  田宏武心头剧震,变道:“有这样的事?”

  丁香以手指掩口,嘘了一声,接着道:“我能骗你么,当然是事实…”话锋顿了顿,又道:“堡主明说是练功,其实是暗地里去请高手保镖,请来了两位寸步不离他的身…”

  田宏武点了点头,余总管曾说堡里来了两位上宾,怪不得这么久还不见过脸,原来是伴着堡主护驾。

  丁香探头朝门外张了张,又道:“你望着窗外,听我说,堡主与两位保镖的,一道住在功房地下室…”

  田宏武“啊!”了一声道:“姜师爷被杀,就是在地下室,那地方保险么?”

  丁香道:“有两人寸步不离,功房内住的是赵二先生,守住出入口,‘复仇者’本领通了天,也无法下手呀!”

  田宏武道:“那得要住上一百天…”

  丁香道:“不,三天内便有分晓,‘复仇者’已传来字柬,说三天内下手。”

  田宏武栗声道:“三天内?”

  丁香起身道:“好了,现在去看我家小姐,走吧!”

  田宏武心头大,苦笑着道:“丁香,我去看看她…有什么用处呢?”

  丁香道:“你这个人真是的,堡主既然说了,你就去看一趟又打什么紧,难道你会瘦了几斤不成?走吧!”

  田宏武无可奈何,只好起身理了理衣衫,随着丁香去内院。

  一路上,他又是紧张,又是惶恐,朱堡主这么做,是暗示了什么?毫无疑问,他不但知道他女儿痴恋着自己,而且已经默许,但自己的心,已随着小秀子死了,事情发展下去,该如何应付呢?

  退一万步说,自己即使有心谱求凰之曲,还摆着个小师妹,说什么也轮不到她朱媛媛呀!

  穿门过户,不久,来到了朱媛媛的绣房门外。

  田宏武紧张得额头上冒了冷汗,手脚却有些冰冷。

  丁香先进去安排了一下,然后才大声道:“田统领,请进!”

  一个大男人,进女人的闺房,的确不是味道,田宏武硬起头皮,掀帘进去,首先感受到的,是一阵脂粉昧,和淡淡的幽香。房里摆设得十分华丽,使人目眩,但他没心情领略。

  进到房里,他有些失措,似乎连手脚都没地方放。

  丁香勾起了帐门,只见朱媛媛拥被半坐,人已经消瘦了,脸色呈现出有些苍白,两只失神的眼,望着空处,似乎根本不知道田宏武来到。田宏武心如麻,既尴尬,又窘迫。丁香抬了抬手,道:“田统领,请走近边!”

  田宏武怔了好一会,才木然挪步过去。

  丁香摇着朱媛媛的香肩,道:“小姐,小姐,你看是谁来了?”

  朱媛媛毫无反应,依然直眼望着前面,像是个白痴,她真的病得这么厉害?丁香凄凉地望了田宏武一眼,再次道:“小姐,田统领看你来了,你…不是天天念着他么?”朱媛媛半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不是锦被在微微起伏,真的像个死人。

  田宏武不由有些酸,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还有着一层微妙的关系。

  丁香无可奈何地道:“田统领,您叫小姐看?”

  田宏武挣了半天,挣出声音来:“朱姑娘,朱姑娘…你…你…不认识我了?”

  声音走了调,听来很刺耳,连他自己都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

  丁香幽凄地道:“这可怎么办?”

  一条人影,从妆台后面转了出来,田宏武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

  从妆台后面现身的,赫然是堡主朱延年。

  田宏武回堡之后,还不曾见过他的面,他似乎忽然苍老了,心理上的威胁,远比体上的痛苦来得巨大。“复仇者”所加诸于他的恐怖,使这一方之霸承受不了。

  田宏武定了定神,施礼道:“参见堡主!”

  朱延年望了望上的爱女,又望望田宏武,黯然道:“想不到小女会得上这种怪病?”

  接着是一声长叹。

  田宏武唯唯,他觉得无话可说,只是想到“复仇者”三天之内,要取这位煊赫人物的性命,不有些心惊胆颤。他能逃得过“复仇者”的杀手么?抑或是他已有了应付之策,要消灭“复仇者”?

  这是丁香私底下透的秘密,田宏武不但不能说,还不能形之于

  朱延年勉强扭一丝笑容道:“田统领,你重返本堡,在这多事之秋,望你能多尽心力!”

  田宏武欠身道:“属下当尽绵薄!”

  朱延年点点头,道:“从今天起,你多辛苦些,每晚断黑之后,亲自负责这院子的警戒。”

  田宏武心里明白,恭应了一声:“遵命!”

  朱延年怜惜地望了一眼朱媛媛,正道:“田统领,媛媛自小被纵坏了,有些任,但心地善良,我知道她很喜欢你,等她病好了,你…愿意娶她么?”

  话问的很率直,田宏武一下子怔住了,他设料到堡主会提出这尴尬的问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朱延年接着又道:“我曾问过她,她不在乎你的容貌被毁。”

  丁香的眼睛睁得好大,定定地望着田宏武。

  田宏武不便一口回绝,想了又想,才期期地道:“多蒙堡主错爱,此事请容属下慢慢考虑。”

  朱延年略一沉道:“也好,这是大事,你是该从长考虑,你可以下去了!”

  田宏武如释重负地施礼退了出来。

  回到卧房,他坐下来深深地想:“堡主要自己负责那小院的警戒,是保护朱媛媛么?照丁香透,‘复仇者’三之内要取堡主的性命,如果碰巧被自己撞上了,‘复仇者’对自己有再造之恩,不能以怨报德,但职责所在,自己又该如何?”

  他觉得自己重回“风堡”任职是错了。

  黑名单上没有朱延年的名字,为什么也会接到竹签?“毒胆铁面”马森,也是榜上无名,为何被杀?难道“复仇者”杀人杀成了瘾,不分青红皂白吗?“复仇者”为什么要救自己,也是个猜不透的谜。

  古墓中,黑衣蒙面人曾说,是受人之托救自己,是句藉口,还是真的?如果是真话,黑衣蒙面人可能就不是“复仇者”

  他又想到了“凤凰庄”血案,余总管说,下月圆之,到古人坟便见分晓,算来为时已不远,余总管既然知道内清,为什么不肯明告呢?

  口口口口口口

  第一天没有事。

  第二天也平安地过去了。

  这是第三天,也就是“复仇者”传柬的最后期限,两天没事,这最后一天,无疑地他会采取行动。

  会不会因为戒备严密,而使“复仇者”放弃了行动呢?谁也不知道。

  这件事,只有少数的几个有地位的人知道,所以紧张也只限于少数几个人,其余的,一切如常,严密戒备。

  最紧张的是田宏武,打从一清早起,他便坐立不安,因为他还有受“复仇者”大恩这一层关系,这使他左右为难。

  照道理,他该帮助“复仇者”以符武林中有恩必报的规矩。

  照职份,他该善尽克职,尽力护卫朱媛媛。

  这是他心里的事,谁也不知道。

  朱媛媛的情况没改变,还是像死人多了一口气。

  田宏武打白天里,便守伺在她绣房对过的房间里,隔着窗子,他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任何动静。

  堡主躲在练功房的地下室里,不要他去监视练功房,却教他守伺在这里,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一点也不知道。

  难道朱媛媛也是“复仇者”要杀的对象?如果是,父女俩应该躲在一道,朱媛媛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么?好不容易捱到了落,丁香送茶水来,田宏武乘机问道:“丁香,堡主为什么把我安置在这里?”

  丁香道:“也许这里很重要!”

  田宏武皱眉道:“也许,这话怎么说?”

  丁香耸耸肩,道:“我也不明白,只是猜想。”

  田宏武吁了口气,道:“小姐情况怎么样?”

  丁香蹩额道:“很不好,有发狂的迹象!”

  田宏武惊声道:“发狂?”

  丁香点点头,黯然道:“这真是祸不单行,早不病,迟不病,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堡里自从发生了事以后,上上下下,没有片刻安宁。”说完,替田宏武斟亡一杯茶,又道:“田统领,说真个的,堡主有意要你做他的坦腹东,这不坏,堡主只有小姐这么一个女儿,将来你便是继承人…”

  田宏武略带责备地道:“丁香,这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说这些?”

  丁香噘了噘嘴道:“闲话一句。又何必生气,我是关心你呀?将来小姐嫁了你,我…

  还不是跟着她一道。”

  田宏武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不会答应的!”

  丁香道:“为什么?”

  由宏武道:“你不会知道的…”

  丁香道:“我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想问呀,如果知道了,还问个什么劲。”

  田宏武沉默了片刻目注窗外空处,幽幽地道:“我已经是订过亲的人!”

  丁香“啊!”了一声,道:“订过亲,她是谁,美么?”

  田宏武口道:“很美,像你一样有双大眼睛…”

  丁香“唔!”了一声,心里不知是在想什么,好半晌才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又不美,她现在哪里?”

  田宏武收回目光,望着丁香道:“她在一个不可知的地方,不过…那地方将来有一天我会去,你也会,每一个人都要去。”

  丁香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以异样的音调道:“你…是说…她已经死了?”

  田宏武凄凉地一笑道:“是的,我无法想象她是什么样子,只记得她有双明亮的大眼睛…”

  丁香颤声道:“这是什么话,我一点也不懂?”

  田宏武道:“因为我们是自幼订的亲,离开时,我和她都还小…”

  丁香低下了头,好一会才又抬头道:“田统领,你太迂腐了,难道…你要为她守义一辈子,甘冒无后的大不孝?”

  田宏武摆了摆手道:“丁香,你去照料小姐把,我不想谈这些。”

  丁香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仅只口动了动,闷声不响地出房去了。

  空气又回复静寂,但田宏武的心情却又回复紧张,黄昏已经来临,无形的紧张与恐怖,随着夜加浓,是好是歹,就看这最后一晚了。   
上一章   快手   下一章 ( → )
258文学网为您推荐最新最好看的快手免费阅读,您可以方便的进行快手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看快手免费阅读,就上258文学网。致力最快速更新快手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阅读网。